而密林深处,一个小小的尼姑庵前,梧桐树下系了两匹骏马。
门内,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,静静敲着木鱼,念着经。门外,一个年轻男子,一身华服,跪着,凝视着,那扇不会开启的门。
“主子,回吧。您,已经跪了一天了。”黑色衣服的男子俯首。
在朝前,他是高高在上的六皇子,祁王,在这里,却是一个连亲生母亲,都不待见的儿子。
像是死心了一般,萧旻祝慢慢磕了头,抬起头“母妃,请恕儿臣不孝。此后不能常来看望,还望母妃,保重身体。”又叩了一首。
或许,他可以学着母妃,躲入佛门。可是,皇家,又岂是他想躲,就躲得起的。眼下,大皇兄对夺储是势在必行,三皇兄向来得父皇宠爱,近来也要迎娶定国府的大小姐,四皇兄虽然闲散,不在朝堂,皇祖父却已经为他打算好了一切,四哥若是当了皇帝,不至于要他死,只是四哥心无朝政,也怕是不会争夺。那么剩下,大皇兄和三皇兄,他们向来是不与亲近的。
萧旻祝站起身,麻木的双腿,寸步难行。玄风扶住了落寞的主子,皱着眉头。萧旻祝望着远方,这皇家的争斗,既然逃不了,那就逆了天下,去夺一夺,争一争。说不定,就胜了呢。
屋内,女子木鱼声停,默默张开了眼睛,泪水滑落。
或许,她是真的,无法远离他。或许,她沈若欢,从来没有远离过,这争斗,从此,也无法逃脱了。
可是佛曰: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,若离于爱者,无忧亦无怖。怎么,她已皈依,离于爱者,这忧怖反而千万缕?
可是佛曰:人生有八苦:生,老,病,死,爱别离,怨长久,求不得,放不下。她要怎么才可以都放下,她皈依已有十年,怎么会越来越绝望,这古佛青灯,为什么她总为之神伤?
可是佛曰:种如是因,收如是果,一切唯心造。她该是种了什么因?若非不是那多情的花灯,她也不会生着些许痴望。
可是佛曰:不可说,不可说。
不可说,不能说,不肯说。这缘之一字,便生万千业障。或是执着,改天逆命;或是放手,天高水长;或是躲藏,古佛青灯;或是深陷,撕心裂肺……
种种都是因果,种种都是希望,种种都是绝望。都是一场躲不开,忘不了的劫难。
女子抬起头,口中还在念着阿弥陀佛,佛还是那样的低眉善目,只是他不可说,不可说,但说皈依佛,皈依佛。
可是,那人就像是那窗外的明媚阳光,那些过往就像那喋喋不休的鸟儿,一遍一遍灼烧着她的心。
女子望着那佛,出神,良久才开口,她说:佛啊,此生,我逃不掉了。我终是他的信徒。
说完,她郑重地俯首扣头,这苦海无涯,她再也回不了头了。便是这一切都是虚幻,她也只能沉沦,直至溺亡。
这才是缘,才是爱。
第22章 只是对你(2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